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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3章 黑手(四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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既然把話說開了,孟應明也借機說了一下北鎮撫司的情況,包括哪幾個繡衣被趙王收買。眾人針對此研究了一會,也商討了對策,確保「失意的尉遲迥對冥眾所生了離心」一事能以絕密又可信的情報傳到趙王耳裏。

孫烈見事情談得差不多了,打了個呵欠當起第一個起身離開的妖物。錢繼光等人見狀,也都跟在孫烈後頭走了,唯有賀桐還一臉休閑坐在位子上,顯然是還有話要說。

「小迥迥,你和葉衡先出去。」賀桐朝尉遲迥比劃了一個出去的手勢,道:「我有私事要找小欽欽。」

在葉衡心中賀桐說什麽都是對的,當下沒有過問就直接轉身出去了,反觀尉遲迥來回看了徐欽和賀桐幾眼,在徐欽的催促下才慢吞吞離開。

「賀副千戶,我還沒有恭喜你懷上。」尉遲迥一走,大廳陷入了短暫的沈默,徐欽體貼認為大概賀桐要跟自己跟說一些比較難開口的事,就主動發掘話題,讓氣氛輕松些。

「謝謝。」賀桐低頭看了看肚子,嘴角勾起了幸福的母性笑容:「這個小家夥是只半妖,妖皇是沒可能當上的,冥眾所領頭還是可以當上的。」

徐欽沈默了一下,這麽快就預告要篡尉遲迥的位嗎?

賀桐對此很淡定,不是篡位,是未來苦力的預備役。

「不說這個了。這話我已經想開口很久,你已經活了三百年,年齡比我還要年長,你介意我繼續叫你小欽欽嗎?」賀桐的笑意忽然變得苦澀,她所珍視的小弟變成長輩,是經歷了很難多痛的劇變才會變成這樣子。

徐欽沒想到賀桐藏在心底居然是如此雞毛蒜皮的東西,不過無論過了多少年,為了自身安全著想,他對賀桐的敬畏依然存在,特別是他聽說過賀桐婚後燒了葉衡不少衣物後。

「你一直如何叫,就如何叫我。」徐欽道:「你是賀副千戶,我是徐總旗,下屬自當聽上司的話。」

賀桐眸裏閃過笑意,徐欽即使了層名為屈莫敖的掩護,但對著她時,他依舊選擇了最初最小咖的身份。

「小欽欽,那我就不打擾你和小迥迥的獨處時光了。」賀桐頑皮的眨眨眼,才突然意識過來徐欽早已看不到自己的臉部表情,心隱隱發著痛,卻沒有再多說什麽。

葉衡和尉遲迥一直在門□□流著哄伴侶的心得,鑒於徐欽已從過去的容易忽悠、不,乖巧聽話畢業,二人現在都有個性獨立的伴侶,自然就很有話題了。葉衡總結自己的婚後經驗和這三年對屈莫敖的觀察,建議尉遲迥跟自己一樣——「不要臉就天下無敵」,不過要小心伴侶的反擊,例如火燒之類。

尉遲迥默默受教,心裏卻暗道賀桐忍這不要臉也忍得挺辛苦的,正當他揶揄葉衡時,大廳門忽然被推開,葉衡反射性地見色忘友貼回了賀桐身邊。

徐欽沒有理會門外發呆的尉遲迥,徑自轉身離開了,尉遲迥想也不想就果斷發揮從葉衡那邊學到的小技巧,急忙地從背後抱住了徐欽,故意略帶哀怨的語氣道:「寶貝兒,你要去哪裏?也不帶上我。」

此話一出,即使臉皮厚如尉遲迥也不禁悄然起了一身雞皮,以徐欽現在略帶冷冰的性格,他突然有種快要魂歸故裏的感覺。

然而徐欽沒有如尉遲迥所想般把對方踢飛,反而道:「別和葉衡學那些有的沒的,光是他一人在冥眾所這樣叫來叫去已經夠惡心了。」

尉遲迥沒想到葉衡那臭家夥居然有膽當眾如此稱呼賀桐,他以為自己娶了那只母老虎回家就不會被燒死嗎?

「賀桐……任著葉衡叫她『寶貝兒』?」尉遲迥終始還是壓不了好奇之心開口問道。

「起初會放火趕他走,懷孕後沒那麽多妖氣放火,只能一臉生無可戀任他叫了。」徐欽頓了頓了,補上了其他情報:「錢繼光說每次葉衡這麽叫她,賀桐耳朵都會紅。」

尉遲迥發現自己無法想像賀桐嬌羞的樣子,可能是大腦為了保護自己而作出抵制。

「葉衡開了壞先例,我有聽到孟應明私下也開始叫錢繼光作『寶貝兒』,賀桐說錢繼光整個人都紅得像蝦子了,那天孫烈也無奈地說,自從孟應明晉見皇上後,皇上也跟著這麽叫他了。」徐欽頭痛地道,這就是他為何沒有一開始踢飛尉遲迥的原因,畢竟他身邊的人都是如此,尉遲迥近墨者黑是遲早的事。

尉遲迥沈默了一會,北鎮撫司在他走了後怎會成了一個如此墜落的組織。

「不要學他們。」徐欽再次強調,他絕對要令尉遲迥成為汙泥中的一股清流。

尉遲迥一怔,隨即壞心眼道:「但是我覺得這稱呼不錯,可以表達出你是我心頭上的重要寶貝之意。」

「別拿惡心當情趣。」徐欽默默拉開環著自己的手臂,道:「別人這樣叫,你也跟著這樣叫,一點誠意也沒有。」

尉遲迥無辜地眨眨眼,這是代表他要動腦筋的意思?

徐欽見尉遲迥沒有說話,不禁暗惱對方居然不明白自己的暗示,嘖了一聲才道:「世上不是只有一人才會叫我的字嗎?」

尉遲迥瞪大眼望著徐欽的後腦,眸裏閃過驚喜,這是自他回來後,徐欽首次對他展示出獨占欲。

「妖的不算。」徐欽說完才想後某只狐貍也是這樣叫他的,便補了這一句。

尉遲迥忽然覺得內心湧出一團濕漉漉的東西,發瘋似的咆哮著要自己完全占有徐欽,要他再也離不開自己,要他此生此世眼睛只專註於自己,要他的生活從此只有自己。然而,他很清楚這不能言明的獸性明顯只會傷到了徐欽,他所能做的是緊緊抱住了徐欽,把頭埋在對方頸窩裏。

「季海、季海、季海、我的季海……」尉遲迥不停念著徐欽的字,世上唯有一他的氣息才可以壓得下自己的瘋狂。

徐欽任他抱著,尉遲迥每叫他一次,他就應一次,仿佛他們二人就這樣至天荒地老。

「……不要再離開我了。」尉遲迥悶聲道,這話他一直放在心底,徐欽在他面前「走」過兩次,一次是白鹿事變中幾乎斷氣,一次是狠心把他送回來,他一直很不安,擔心徐欽有天會再拋下自己。

徐欽轉過身來,不太有焦距的眸子此刻抹上了暖意,他慢慢撫過尉遲迥帶著無助的臉頰,輕聲道:「我不會再離開你,除了你,我已一無所有。」

尉遲迥垂下眸,追問道:「不走了?」

「唔,不走了,再也不走了。」徐欽嘴角勾起了淡笑,道:「我們就這樣過上一輩子,你說好不好?」

尉遲迥環著徐欽的手悄然抖了抖,嘴也動了幾下才能發出聲音:「……好。」

「既然如此,那你現在趕緊滾吧。」沒有片刻的溫存,徐欽像是典型的吃完就跑負心漢,馬上把尉遲迥推開,道:「把握時間,現在就出去表演一下痛失伴侶的悲痛,趙王的人一直在外頭轉來轉去。」

曾經有人不怕死企圖翻墻進來,徐欽先把對方綁了放在一角,大方地讓他留至白日街上人來人往的時分,示意分︱身把人脫光然後扔到街上去。沒多久他們就打著「我們沒有入屋,只是站在別的高處監視」的主意,徐欽這次索性把他們全抓送宮裏,據說直到現在人還被杜八扣著不能放出來,自此,那些人就不敢再亂打徐欽主意,頂多是在屋外逗留。

徐欽明白不能把人逼得太緊,也就默許了他們的存在,監視者和被監視者就這樣以奇怪的和平方式共處下來。

尉遲迥難以致信地瞪著徐欽,他的季海居然在他們互通心意後把他趕出屋外?

「你可以去楓林樓買醉,回來時順便給我帶只油雞。」徐欽不忘吩咐道。

尉遲迥深吸一口氣才讓那句「油雞重要還是我比較重要」沒有說出口。

十天後,趙王府。

「因過份悲痛而在屋裏□□不穿衣服,孤要這樣的情報有何用!」趙王梁佑沛一手把桌上的茶杯擲到地上,碎片一地都是卻沒有人敢去清理,個個都是骨頭撞地板的氣勢跪到地上,生怕趙王在一怒之下拿自己作代罪羔羊。

「王爺息怒。」

「息怒?你們拿這樣的垃圾情報給孤,然後叫息怒?尉遲迥即使脫光走在路上,對孤有何作為?孤要的,有利孤大業的情報,而不是如此沒用的東西!」趙王很是憤怒,要瞞著繡衣私設情報人員已是難上加難,而這班豬腦袋回報他什麽?

「回趙王的話,據探子回報,冥眾所等人這幾天都在議論此事,擔心尉遲千戶……神智不清,才會整日在楓林樓買醉,又會在府上把自己……扒光。」跪在趙王桌子的情報頭子硬著頭皮解釋,他們也是花了一番功夫才會獲得這機密消息。

堂堂遲大學士之子不顧禮法公然裸著,說出去多丟遲府的架。

「楓林樓買醉?」趙王敏銳地抓到了重點,這麽重要的事,他們居然不報上來,反而聚焦於那什麽鬼不穿衣服?

「是的,只要尉遲迥太晚還不回去,屈莫敖就會臭著臉去把人捉回去。」情報頭子瞄了趙王,不明白這人盡皆知的事值得自己匯報。

趙王這次氣得連茶壺也擲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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